再看旅游的本质(旅游活动的本质)

更新时间:2023-11-06 02:26:05

笔者在2019年《无边界的文旅?无边有界的文旅!》一文提到,文旅与其他产业从“跨边界-无边界-再边界”的动态交互过程中不断催生出新的物种,正是边界临界状态持续孕育着产业发展的机会和挑战。如此情形可以看到即便是在过去两年多艰难的“战疫”时期,旅游产业遭受到重创,旅游新消费也生生不息的创生着新业态、新模式。

液态世界里“文以化之”的力量让“旅以游之”表现得更淋漓尽致——“旅”包含着的“行”不再仅仅是“出行”,而更像是某种“行为”,比如“staycation、nearcation、studycation”这类在疫情中火起来的词语所表达的意思,人们日常生活更多行为中有了游的逸致心态和逃逸状态,让旅游新的出行/行为目的层出不穷。匹配新旅游需求的旅游目的地撒豆成兵,信息时代人们或多或少的FOMO(Fear of Missing Out)情绪,便让小书店、小酒馆、小村庄、小巷弄、大厂房、大矿坑、大综合体等各类场所,乃至某一个人、某一种人设、某一种感觉都成为可能出游理由,而相对应的是线下商业乃至部分企业大量的进入文旅化生存阶段。

从表面看,这是文化的被注意、文化的在场感、文化的融合力,使旅游业显示出极大的韧性。但再从众多学者以各个角度对旅游本质的定义来看:有美学角度的审美活动,有系统论角度的自发活动,有社会学角度的文化生活消费方式,有人类学角度的仪式属性,有发生学角度的创造性交往属性,而现象学角度的体验属性被较多学者认同,“以旅游场为剧场的体验”“非惯常环境下的体验”“异地身心愉悦/自由的体验”“诗意的栖居-艺术的经验”等都是强调的体验。因此从学界对旅游本质的多维研判,旅游这一现象是具有多样性红利的,这或许才是旅游业韧性和弹性的根源。

结合旅游广义起源的“生存资源获取说”“生存环境选择说”以及“祭祀说”“贸易说”“精神需求说”等研究,进一步综合的思考旅游本质,我们认为旅游是以人文关怀为核心价值内涵的事物。因为旅游活动关乎人的被动生存到主动生存,既关乎人的群体生存又关乎人的个体生存,再到当下更是关乎着人生存过程中的身体和心理状态——无论是按照旅游人类学家Erik Cohen五种旅游意义类型的recreational模式、diversionary模式、experiential模式、experimental模式、existential模式中的哪一种,还是常见旅游专项分类的观光旅游、民俗旅游、生态旅游、社会旅游、红色旅游、黑色旅游、农业旅游、工业旅游、艺术旅游、探险旅游等等——旅游一直是在积极回应人追求生命阈限的本能动机。

把旅游吸引物都粗归为自然类的景观或人文类的景观,整体来看它们或提供一种陌生环境、或提供一种原始回归、或提供一种模拟再现、或提供精神的暂时性遁世、或提供体感的激活唤醒、或提供知性的递延共鸣。借用Paul Crawford教授提出的Health Humanities概念,人追求生命阈限的本能动机正是由旅游吸引物所提供的以上这些过程中的补偿作用(这里的补偿是一种广义的补偿,包括弥补不足、突破限制、损害修复、选择替代、延展已有和创造新有等),来实现人的身心全面健康。其中大多数情况是一种“治未病”(体育旅游等)和一部分调理康复(康养旅游等)、一部分辅助治疗(医疗旅游等)。

因此,我们认为将健康人文作为未来旅游中最重要的构成要素之一,即需要在旅游产品设计中建构更多更广泛的多维度生命健康关系,并以更复合的叙事设计联结人们的生活质量和生命想象。从生态环境的健康,到旅游全过程中的绿色方式都将是有益于身心的,游客会要求旅游地能够提供所有的疗愈身心的服务,囊括健康评估、休憩调解、保健理疗、健身美容、饮膳营养、节律改善、康复治疗、情感抚慰、情绪按摩、性情陶冶、文艺浸润及精神放松等等。同时,旅游企业和旅游项目将更深度的反思和回归基于意义、价值观、美学的发展原则,围绕生命里“逸” (超逸)的原始期望、生活中“逸”(安逸)的美好向往,进行可持续的经营和创作。

作者:曹薰丞,北大纵横高级合伙人